编者记:2010年6月刊《乐器》杂志,著名吉他手、摇滚音乐人姚林荣登封面,并接受了该杂志的专访。
2010年的3月,在盛大的德国法兰克福乐展上,中国著名吉他手姚林以唯一一名中国乐手的身份亮相演出,惊震海外。带着这种民族自豪感归来的姚林,又于5 月的北京乐展上,携“摇乐团”在乐展的展台上进行了精彩的演示,乐队阵容庞大——三位吉他手、一位贝司手、一位鼓手、一位键盘、一位DJ,共七名成员的表演组合可谓开创了乐展期间乐队演示的先河,表演气势宏大,台下人头攒动、掌声不断!不仅如此,今年还是姚林“幸福”的一年,因为他的最新个人专辑将于今年隆重推出!近日,带着这份喜悦之情的姚林接受了本刊的专访。
记者:简单谈谈从小学琴、练琴的经历与感受吧。
姚林:90年代初,风靡一时的唐朝、黑豹等国内乐队,真是给摇滚乐点燃了一把“中国火”。高中时代的我有幸认识了唐朝乐队的五哥(老五)并开始跟他学吉他,我们慢慢地从师生关系,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。跟五哥学琴的感受就是边聊边学,聊各种各样的音乐、摇滚乐,聊到什么就学习什么风格的技法。当时他总跟我说:“你手没劲儿。”我自己很不理解,因为自己感觉手上已经很有力了,但是五哥告诉我:“你的劲儿使得不对,没有中音,全都是特别浮华的音,你是在傻卖力气。”五哥还一直强调说,“弹吉他不是赛跑,它需要有人性化,是发自人体最根本的、末梢神经里的东西,你要把这种状态反映到你的演奏中去。”通过多年的学习与感悟,自己逐步理解了五哥话语的深意,慢慢找到了感觉。后来我还有幸在五哥的《再度归来》专辑中,录制了一段吉他。算起来,跟五哥认识也有16年了,我们一直保持这种亦师亦友的状态。现在大家都很忙,不过偶尔也会有合作演出的机会。
练琴是挺苦的事,而且家里特别反对,我可以说我是逆境中长大的孩子。家里总说玩玩行,别拿这个当职业,家里一直在泼冷水。但小的时候觉得生活特别充实,都活在一种希望里,没有绝望。慢慢地,家里人也能够感受到,这孩子每天七八个小时在练琴,也不出家门,也不出去惹事,弹就弹吧,逐渐地也不是特别反对了,处在不支持也不反对的状态。直到后来自己有了点成绩,也能靠弹琴挣点钱养活自己了,家里也慢慢接受了。当时得到了这点认可,心里还是很高兴的。自己心里老有这种想法:只要你努力,一切好的事情都会找到你。包括练琴也一样,不下苦功夫练琴,怎么能成功呢?现在都很感谢那段“苦修”的过程,那些当年和自己较劲的音节现在在脑子里早已根深蒂固了,需要演奏什么音节,就会自然地弹出来。
记者:你都和哪些知名乐手、乐队合作过,期间对自己有什么帮助?
姚林:我最早开始合作的乐手是魔岩三杰之一的何勇。早期我和朋友组过一个乐队叫赤焰,活跃在北京的各大酒吧里。当时的摇滚乐真的很火,记得在豪运酒吧演出几支乐队能演出一宿到第二天早上。有一天在豪运演出结束后,一个老大哥叫住我说后台有人找我,我到后台一看便是何勇,他对我说:“我们过几天有个巡演,想邀请你来弹吉他。”我很高兴地答应了下来。之后就是在何勇乐队里排练、演出。记得第一次排练,感觉自己的音色不好,混响、延时都特别大,何勇告诉我这样不行,鼓和贝司一起来,我的声音全都埋没了。但当我把混响、延时效果关掉以后,感觉弹起来就有些吃力了。其实这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,现在很多孩子弹琴也是,愿意加大量的效果,弹起来特快,其实你拿掉那些效果后,弹的全是憋音。那时就是“勇哥”教了我一招,关掉那些效果后,开始苦练。跟他合作,最大收益就是从音色上让我找到了更好的感觉——特别ROCK的感觉。
然后合作的乐手就是老大哥郑钧,跟他合作非常轻松。钧哥也是个非常摇滚、非常仗义的人。他也是我小时候的偶像了,没想到能和自己的偶像合作,也是特别高兴的事。跟老大哥的合作,对我很有帮助。通过长时间的排练、演出,对作品也非常熟知了,老大哥也希望我能出些新意,玩出彩儿来。另外我还和汪峰、“超女快男”等合作过。而跟“超女快男”这些团体、新人的合作,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即兴成分,因为他们更愿意让乐手的演奏忠实于唱片里的模式,CD里是什么效果你就来弹什么效果。我们自己的乐队,成员基本不变,演出时候都很默契,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各自的意思。但是像经纪公司找我去参与演出的团体,由于他们阵容的不固定,所以乐手只能按照CD里的照本宣科,一个为了保持一致的曲风,另外也怕这些歌手找不到固有的律动。
总体来说,我合作过的老大哥们,对我的帮助都很大,不论是弹琴音色上,还是整体的配合,乃至做人方面,都令我受益匪浅。
记者:你如何在不同乐队中转换自己的角色?
姚林:首先是从音色上区分每个乐队的不同。比如我们郑钧乐队,我的效果器里有20多组效果是固定的,是专门为钧哥服务的,根据不同的曲子我再细化效果。比如突然接了一个活儿,要给别人做演出,那么去之前我会听他的CD,听里面的曲风和音色是什么样子,我会去调试新的适合他的音色,再另外划出一组效果服务于临时的演出。所以我基本上是用音色来确定我的角色,自己要像变色龙一样,到一个乐队里就要适应他的风格。
记者:你侧重于什么风格的演奏?
姚林:我最喜欢的还要数摇滚乐,毕竟是从小的梦想。现在慢慢长大了,逐步喜欢偏爵士乐的东西,因为感觉这种形式更生活一些,没那么累。但是要说过瘾,那还得是摇滚,尤其在舞台上,摇滚乐有着很强很炫的表现力。对于各种风格来说,我都会去借鉴,我会从不同的风格中摘出我喜欢的乐句,在乐队即兴演奏的时候,我会把这些喜欢的乐句融入到一个情趣里,这也是相当过瘾的演奏手法。作为乐手,应该把自己的接触面扩大,包括很多电影原声我现在都特别喜欢。
记者:你是怎样理解舞台演出和录音之间的不同之处的?两种状态下都会有即兴发挥吗?
姚林:小时候刚登台演出感觉自己腿都哆嗦。经过这些年的成长,现在感觉在舞台上演奏就是一种享受。享受观众与乐队互动的氛围、享受乐队之间的融合、享受音乐本身和自己指尖流露出的每一个音符!录音就属于细活了,神经就得紧绷着。其实也很兴奋,也是在享受,但是必须严格控制时值的准确性与音符的饱满度,所以录音就是痛并快乐着的工作。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,我会在录音阶段创作一些新的东西,有时也提出自己的观点和意见。自己可能同时出来很多种想法,也都录出来了,自己认为都不错,很难取舍,这时候就要看制作人的意见了。我个人认为,舞台演出时是情绪上的即兴,手法上不会有太多改变,个别会改动一两个音符而已,即兴发挥的主要成分是自信的情绪。而录音工作中也有即兴成分,但是你要对你的工作负责,不能胡乱去即兴演奏,因为出来的成品就是唱片,是一个整体的概念。所以录音时候还是要尊重歌手以及制作人的意见,要着重体现整体的效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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